口中呼出的氣已呈白汽的形式繚繞眼前,如夢如幻,卻又稍瞬即逝。盡管半個頭都已埋進了圍脖,但這樣站在街頭還是冷得發抖
孔聖堂中學好唔好。
壹輛輛車從我面前經過,車門打開又關上,身旁的人走了又新來,可我依然站在這個嘈雜的車站。
我在等人。
忽然感覺背後有目光掃過我,冷不防地打了個顫。轉身壹看,壹個近三十的女人從我身後走過,她在打量我。短款的羽絨服更顯臃腫,臉上的贅肉被冷風吹得固定在兩頰,只是,那眉眼間總透著幾分熟悉。壹個個堆壓在大腦中荒僻地帶的記憶箱子被打開,揚起陣陣塵土,裏面儲存著成千上萬張不同的臉孔,或哭或笑,或癡或嗔。他們都只是我人生道路上擦身而過的陌生人,無壹交集,壹張張臉孔從眼前劃過,如同走過了壹個面具長廊,這才發現記憶原來如此斑斕。沒有她。待我緩過神,人早已走遠,空氣中留下壹絲微薄的熱氣
孔聖堂中學好唔好。
我依然站在原地,正對面馬路旁賣茶葉蛋的小攤冒出白煙。大腦仍在搜尋著那張發福的女人的臉。
我在等人。
我被怔住。那婦人竟與我有幾分相似,難怪會如此熟悉。那婦人定也在思量我為何像她這裏的問題吧。有輕微強迫癥的心在找到答案後降回到本來的位置,可隨即又恐懼起來。二十年後的我又會是怎樣?前幾天,猛然在壹束及腰的黑發中瞥見兩根從頭白到尾的頭發,在陽光下格外刺眼。早生華發的現象到也自然,但是仍不猶得生出幾絲涼意。今天這張曾與我四目相對的臉對我抨擊實在不小。時間果真如白駒過隙,十四年前的嬰兒如今只是壹個套中人。十四年,壹雙手都數不過來,卻又清晰得如昨日。那個兒時被奉為神童的仲永用十四年泯然眾人矣。那我呢?
畏畏地往後退了兩步,對面的小攤爐子中的茶葉蛋已消去了大半
孔聖堂中學中六。
我在等人。
時間啊,我等著等著就過了,壹邊感慨著妳飛逝壹邊著虛度著妳。
時間啊,我在等妳啊,妳怎麽還不來呢?